季枝吟.

至我呼吸骤停时 都仅为你而献身。

祺我|第三夜白山茶🚳(上)

你是我的理想伴侣。  

——

暗里宠溺邻家哥哥祺×傲娇嘴硬清冷妹妹枝

//

第三夜

“我不想做你青梅竹马的妹妹了,我想做你床上的爱人。”

//

第一人称


01


我和马嘉祺从小便是青梅竹马。


五岁以前我并不认识他,他是在我五岁之后搬到大院里来的。


他还有一个哥哥马嘉诚,跟他同岁,都比我大三岁,不过相比于马嘉祺来说,他跟我的交流并不多,整天闷在屋里学习,我也只是在周六日去马嘉祺家的时候能在饭桌上见到他罢了。


那个暑假他搬来,我在上学前班,他开学便要上一年级,我那时候听我妈说,他是为了上学才搬来的。


我当时并不懂为什么因为上学就要搬家,后来等我大一点,才明白这叫学区房。


原来只有他爷爷奶奶住在大院里,和我爷爷奶奶是一个军区部队的老熟人,我爷爷那年当上参谋长,他爷爷也顺着藤摸上了司令员的位置。


于是从那年起,我和他便都有了一个外号。


参谋长孙女。

和司令员小孙子。

但是我家不这么叫我,我家叫我小名枝枝,他也跟着叫,满大院的喊,“枝枝,枝枝,阿姨喊你回家吃饭啦——”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无语的想死。


我妈是大院的卫生所长,我爸在部队里面管新兵,他爸妈比我爸妈还要忙,好几次听他说也没听明白,倒是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幼儿园比小学放学早很多,我总是放了学站在他教室门口等他,看他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来,肩上背一个手里还要拎一个我的。


“你家今天晚上做什么啊?”

“番茄炒蛋吧?”

“我家今天做糖醋鱼,来不来我家吃?”


马嘉祺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可我虽然爱吃鱼但却不爱挑刺,斟酌了一会就想拒绝,“我不爱挑刺,我不来。”


“小问题,我给你挑!”

“你能挑明白吗?”

“我咋不能呢?”

“嘁。”

“走吧,跟我回家。”


当我吃饱喝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跟他爷爷奶奶说了再见,马嘉祺就嚷嚷说他负责送我回家,他家和我家中间隔着一个小花园,平时也不开路灯,显得黑黢黢的。


我走到门口,他小小一个人影站在我家的时钟灯的下面,那灯大得很,给他影影绰绰的全罩在里面,他看我拉开门,跟我轻声说了句拜拜。


我和他一起的时间好像总过的特别快,转眼间我也上了小学,他长个的速度倒真的是我不能比拟的,我家门口有个风铃,挂的也不是很矮,玻璃底下的流苏长,去年他进来还无影无息的,今年就能听见清脆的风铃响了。


开学报道是他领我去的,给我送到一年级七班门口,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那,看着我安稳的坐在第一排,才颠了颠书包上楼。


同桌是个女孩,叫陈愉,我俩迅速打成一片,从家里干什么的聊到喜欢什么颜色,中午想吃什么,最后她才问到送我来报道的那个小男生是谁。


“你说那个葫芦头啊,他是我哥。”


我得意的仰起头,看着陈愉咂咂嘴,“羡慕吧,你有哥哥吗?”


“我没有,不过我妈说,有了妹妹的哥哥都可妹控了呢。”


“妹控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我也是听我妈说的。”


“你妈妈有哥哥吗?”


“啊——搞了半天他不是你亲哥呀?”


“我也没说他是我亲哥啊。”


我俩正捧着厚厚一摞新书回教室,取书的地方在四年级教室隔壁,马嘉祺在四年级一班,路过时候我顺势往里瞟了一眼。


他同桌是个短头发的女孩,没看到正脸,拿着笔写作业,他就杵个脑袋在那里盯盯的看,都快把人看穿了,我倏地把头扭过去,“他不是什么好人,总来我家蹭饭吃。”


“那他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别跟你哥一块玩。”


我装腔作势的点点头,夹紧了怀中的书。


晚上他来接我放学,这下子是一起放学了,我整理的慢,刚把作业本铅笔盒分门别类的放好他就站在教室门口对我招手,两根呆毛一左一右的立着,单眼皮乏出双眼皮,“收拾完没啊——”


班里的同学都伸个脖子过去看。


“你哥来找你了,你快点收拾。”


“你不是少让我跟他玩吗?”


“你哥啊——”


我拽着书包带子从陈愉和我后桌的空隙中挤过去,绕了一圈踮起脚薅住马嘉祺的脖领子逃离视线。


“诶诶—薅我干什么啊?”


“我饿了,想快点回家吃饭!”


马嘉祺根本没听我说话,自顾自的拎着我另一边书包带子,用力一挣,我手里那半边顺势脱落。


“还行啊,不沉。”


我俩就这么吵吵闹闹从秋天到了冬天,再一眨眼几个四季过去了,他肩上和手上拎的书包都越来越沉,我和他的身高也开始演变的离谱——他逐渐比我高出了一个半脑袋。


又是个秋天,他已经上初中了,头发弄的跟鸡毛掸子似的,特别像他之前跟我聊的一本小说里的人物,叫什么向横,已经不在大院里面念书的他好像也没人管的了,只是还会来小学接我放学,与其说是来接,不如说是我站在大院门口等他放学。


“你哥是不是军训完了?照理说应该今天回来啊?”


马嘉祺开学军训,在学校住了一个礼拜没见过,陈愉天天给我掐手指算,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放学她就拉着我问。


“马嘉祺啊?你别总说他是我哥。”


我和陈愉由原来的同桌变成了前后桌,同桌的时候班主任就发现她喜欢跟我一起走神,调到前后桌她还是会扭过头来跟我开小差,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愉出落的愈发漂亮,大眼睛双眼皮,头发剪成了当年马嘉祺同桌的那个发型,正脸倒是很温柔,背影却像个假小子。


我倒是性格越来越冷。


“你哥去了一中肯定招风,说不定都瞧不上你这个妹妹了。”


“他那个头发倒是挺招风。”


我倚着窗台,脚踩凳子一溜烟提起身子坐上去,大理石板拔的屁股冰凉,“不过——应该是我瞧不上他才对。”


大院的保安亭里面坐着打瞌睡的老爷爷,我和陈愉有一搭没一搭的蹭着走,她妈妈来大门口接她放学,我来大门口等马嘉祺。


“枝枝又来等小马放学啊?”


“对啊,张姨,出去吃啊?”


在大院里呆了快十一年的我已经深谙社交是多么重要,尤其老人和长辈居多的地方,爷爷从小就教我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反之有我苦头吃。


我在树下蹲着看蚂蚁搬家,听着熟悉的脚步声过来也懒得抬头,直到那人用冰凉的指尖勾了勾我的下巴。


“等多久了?”


“老样子,”我斜眼看他,“你黑了,黑了挺多。”


“书包给我。”


“不用你拎。”


我转过身去,又像是语气重了,给他个道歉似的,“我自己能行。”


“等久了生气了?”


他拉住我,我顺着手指往上看,他手腕上添了一块新表,黑色的,里面白色小指针正滴滴答答的走,跟人声重合,“别跟哥哥闹脾气嘛。”


“你算我什么哥哥?一个星期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你们学校下面又不是没有电话亭——”


“你不是知道我在军训吗?”


“哦,军训你就——”


“担心我?”


我怔住,赌气一样加快脚步,把马嘉祺落下挺大一段路,才好意思慢悠悠转身看他。


一中的校服是紫白配调,黑裤子白边,白衣服紫条,右胸上面是校徽,下面楷书的四个小字,实验一中。


土里土气的。


“校服,新发的,好看吧?”


他一笑两颗小虎牙就露出来,还时不时戳到嘴唇,尖溜溜的,我生怕他把嘴唇戳破。


脸倒是没什么变化,眼睛像个圆嘟嘟的小葡萄,头发格格不入,用我新从爷爷那学的词叫,破马张飞,才对。


“哼哼。”


“笑什么呢?”


我没理他,书包扔在长椅上滚了一圈落到地面,他任命似的屁颠屁颠过来给我捡,看着我在裤兜里摸来摸去,他就知道我找什么,还没等我两个兜掏到底,马嘉祺就把右边袖子撸起来,对我晃了晃,“皮筋表下面压着呢,小鬼。”


“不早说。”


“你倒恶人先告状。”


“告状怎么了,我告的又不少。”


我算是被他哄好了,简单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哄的我美滋滋乐起来,一周阴晴不定的心情也平静舒缓,马嘉祺,我从不叫他哥哥,但他总给我一种后盾的安心感。


他愈来愈高,我俩差的也原来越多,我读初一的时候他已经在学校混的风声水起,往哪一靠凭双长腿不看脸都是条靓丽的一中风景线,有初中部的半熟少女,还有高二高三的学姐中午翘了午饭来食堂蹲他,我没兴趣,反正他放了学都要跟我走的。


初中部跟高中部分为两个校区,他在东我在西,虽然放学能碰面,平时是八竿子打不着,我在西区听够了他的风流事迹,他在东区不知道我的一点消息,以为我是好好学习的乖乖女。


“新初中还习惯吗?”


我看他像个小大人似的问我话,我又好像是为了和他站在同一个起点,故作冷淡说,“还行吧。”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撒谎。”


他原本走在我前面,我跟不上他也就不跟,慢悠悠的晃,马嘉祺回过身来掐我的脸,“说说为什么不高兴。”


“那么多女生追你,情书都送到我这来了,真烦。”


“原来我们枝枝,是因为这个?”


我拍掉他的手,他那块黑表带了三年都没有换,可我现在不想回忆这块表与我俩共度的那么多时光,只顾眼前一句我们枝枝听的脸红心跳,我承认,他声音很好听。


“我只是觉得烦。”


“我又没有要你说理由。”


他又自顾自说起来,“初中不能对人那么冷,要交点朋友,陈愉又跑到外市了,你没个伴。”


我个子不矮,却也堪堪到他肩膀往下一点,听着他的话敷衍的嗯啊答应,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句我们枝枝,我们枝枝。


从马嘉祺的嘴里说出来,我们枝枝。


他也会在发呆走神的时候,想到我和他这么多年吧。


马嘉祺高二有了晚自习,我不再等他,自己一个人回家,我长得不赖,班里有跟我示好的男生我都淡淡的表过拒绝,好在班级里大部分女生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对我依旧不冷不淡。


记不太清楚马嘉祺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跟我讲过一句话,我伴着暮色想起来。


“人越小越幼稚。”


所以我想快点长大。


想跟他处在同一个阶梯。


可是他也在长大。


初三上半年某一天,外班一个男生会了一帮小弟把我堵在西区食堂门口表白,我不以为意的又再次拒绝,但那个男生好像不打算放弃,要抓我的手带我走,或许是怕在小弟面前失了面子,我觉得可笑,甩开他骂了句傻逼,如我所料的半个小时就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


真有速度。


我和马嘉祺一样,学校里的老师没有人知道我们两家是做什么的,后来想想大概是我们两个爷爷保密工作做得好,否则再回来细琢磨这件事,如果没有家里这层,我可能会被扒个干净。


那个秃头班主任说我影响恶劣,要我叫家长来,我懒得应付,想到马嘉祺,跟他随口说我哥哥下了晚自习会来,平时家里没有人,父母都在外地。


秃头勉强说可以。


马嘉祺下午放学五点到六点半有一个半小时晚饭时间,我站在校大门前蹲着等他,果不其然等到他跟着他那帮死党出来吃饭,眼神余光扫到我有点诧异,直勾勾的盯他眼睛,声音头一次跟他说话很小,我说。


“哥哥,我被叫家长了,你能去一下吗?”


我们俩迎着人群逆流,走了五六分钟回到西区,没几个人了他才问我,“为什么叫家长?犯错误了?”


“别人跟我表白,我骂了他一句,有人打小报告到秃头那说我影响恶劣。”


马嘉祺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然后揉揉我的脑袋,声音很温柔,“那枝枝是拒绝他咯。”


“当然。”


我通常都跟他顶嘴,可能是这次要人帮忙,所以对马嘉祺顺从了许多,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他笑开了花。


秃头班主任很明显是对马嘉祺有所了解的,看到我们俩进来立马笑着起身相迎,我还在好奇为什么这个秃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听马嘉祺开口。


“张老师,我妹妹进学校时候年纪比较小也没跟你打过报告,我住她家隔壁虽然不是亲哥哥,但她爷爷是季参谋长,我也相信我妹妹不是故意引起这张风波的,您看您想怎么办?”


那个秃头班主任笑的一脸谄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个小马啊,事情我也大致了解了,是我对季同学有点误会,这不说开就好了嘛。”


我站在马嘉祺后面,手垂在裤线两边,有点出神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对话,直到马嘉祺拉住我的手,跟我说句走了,才缓过神来。

  

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

  

他似乎也没有要撒开我的手的意思,还握的紧了点,我能清晰闻到他衣服上的角皂香,甚至给我一种朦胧感觉,我们俩在私奔。

  

“事解决完了,这种老师一看就没见过大世面,提起你爷爷名字吓得腿都要软掉了。”

  

他得意洋洋的,昏黄暮色穿过教学楼照在他身上,我看着他一声不吭,心在抖,初始是很小幅度的抖,再后来是颤,最后感觉是有只小鹿在撞我的心。

  

原来,我是喜欢他的。

  

我喜欢上了我在幼儿园时候就等他放学,小学并肩行走,初中奔高中的年纪,陪了我一路的,自称是我哥哥的一个人。

  

或许我在更早之前,就已动了心。

  

“枝枝想吃什么,好久没跟你一块吃饭了,这顿饭哥哥请。”

  

可我的性格已经不允许我在他面前再活泼起来,他还总把我当成小孩,嘴里自顾自的衔着个哥哥的标签跟我对话,这一句带着哥哥那一句带着哥哥,我呢,永远是妹妹,永远是我妹妹,我隔壁家的妹妹。

  

“没什么想吃的,随便。”

  

“哥哥帮你说话你还这么对哥哥啊?”

  

又是哥哥,我对这个词现在是那么反感,我想叫他马嘉祺,大大方方的像以前叫他马嘉祺,毫无畏惧的叫他马嘉祺。

  

可现在不行,我只能叫他哥哥。

  

因为只有叫他哥哥,他才会来到我面前,跟别人介绍说,这是我们家枝枝,我妹妹。


“哥哥,我想吃馄饨。”

  

马嘉祺看我的眼神忽然变了,错愕之中沾着点我不能察觉的柔情,他很快掩饰过去,笑呵呵的说行,又问我想吃什么馅的。

  

从那天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两个双三的人又何来碰面,寒假的时候他仅仅放了一个星期,腊月二十九到大年初六。

  

他来我家提前拜年的时候我还在睡大觉,后来听我妈说,他悄悄的踩着我家通往二楼的楼梯来到我房间门口,顺着门缝给我塞了个红包,我妈要留他吃饭,他不肯,跟她说自己忙的像只无头苍蝇,回家吃饭的时候还能抓紧把英语听力听一听。

  

还没等妈说完我又踩着棉拖鞋噔噔噔回到二楼,拆开那个红包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出来,几张百元大钞夹着一张二十元一张五元和一元,还有片小纸条,我也一并拆开。

  

“哥哥没什么钱,只能凑个枝枝生日的数字,要中考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祝枝枝天天开心快乐。马嘉祺。”

  

我又查了一遍,八百二十六块钱,刚好我生日。

  

他这还叫没什么钱,我看是把最后一年的压岁钱折了一半都给我,我没有把钱扔储钱罐的习惯,找了个之前给陈愉写新年贺词装饰品的信封塞了进去,又在杂物盒里翻来翻去,掏了个最可爱的贴纸把口封住。

  

中午十二点刚过,我放下筷子就往马嘉祺家跑,郭阿姨正在厨房拌饺子馅,马叔叔窝沙发上看报纸,马嘉祺的那条狗柴六斤正老老实实的呆在叔叔脚边,一片祥和。

  

“枝枝来啦?你嘉祺哥哥在二楼书房,”马叔叔对我笑呵呵的,“你阿姨刚切了点水果,枝枝一块拿上去吃吧。”

  

我点点头,他们家我还是挺熟悉的,马大哥一般都跟着着爷爷奶奶回老家过年,今年看样子也不例外,整个二楼变成了马嘉祺一个人的活动区域,留给他复习。

 

书房在走廊的尽头,挨着马嘉祺的卧室。

  

我屈指敲了敲门,马嘉祺清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小心翼翼端着果盘走进去,他看到是我来也没惊讶,手里捏本历史书在看,头发顺毛,身上穿的是套睡衣,领口微微开着,我有点想看但又想把头别开,束手束脚的把果盘放在桌子上,我竟然想走了。

  

“来了就为了给我送个果盘?”

  

“没有,谢谢你的红包,”我脚看见他就挪不动了,眼神拒绝和他对视,又谨慎又冷淡的,“马嘉祺。”

  

“给你那么大的红包还喊我马嘉祺?连句哥哥都不叫?”他笑的小虎牙露出来,眼睛眯起,让我在椅子上坐下,我不想坐,想多看他一会。

  

“我不想叫你哥哥。”

  

“你不是我妹妹吗,为什么不想叫我哥哥?”

  

马嘉祺合上书,等待我的回答,可我的回答好像没有顺他的心,又好像顺了他的心,那目光看得我身体发烫,看得我眼睛发涩。

 

在那目光的威逼利诱下,我吐露出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秘密。

  

“我不想只做你妹妹。”

  

我与马嘉祺相识十一年,在懂事之后就对他尚存好感,可是当初不懂,在未来的某一瞬间我才明白,我之所以拒绝那么多人,是因为我心里藏了一个马嘉祺。

  

我垂着头,长发散在腰间,我知道我的眼神带着落寞,也知道可能在今天,我和马嘉祺的情谊或许就断了。

  

可是他没有说话,我想他懂了,于是又有点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滴滴答答往下流,但我好聪明,没有让他看见。

  

我很小声的跟他说再见,走出书房那一瞬间我快要瘫痪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想到叔叔阿姨还在楼下我又把眼泪抹掉,指腹点点湿润的眼角,持着快乐模样回家。

  

那个寒假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他,只记得在除夕夜晚上站在我卧室的阳台大腿被冻的麻木却还要看他家的灯熄灭了才去睡觉,爆竹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躺在床上还在响。

  

妈说带我中考前再放松放松,大年初二领着我回了隔壁市的外婆家,我没有拒绝,想着能约陈愉出来见一面,我的心情又放平了许多。

  

“什么,你跟你那个葫芦头的哥表白了?!”

  

大年初三,整条街上只有一家奶茶店开门,我俩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她点了一杯杨枝甘露,我点了一杯多肉葡萄,少糖多冰。

  

“我说我不想只做他妹妹,我觉得他能明白我什么意思。”

  

“是个人都能明白啊季大小姐,马嘉祺比你大三岁他还不懂?”

  

我和陈愉从小学分开但一直保持联系,应了那句话,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才最懂自己,陈愉也经常会跟我说,她这倒霉催的人生有我这个大小姐的加持才能有喜剧色彩,我也笑笑听她瞎扯。

  

“那他给你回应没有?”陈愉盯着我的脸看,见没一点反应她压低了音量,“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没有,说完我就跑出来了。”

  

陈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当初不是说不会喜欢他的吗?还说,我瞧不上他。”

  

“谁想得到,又想不到呢。”

  

再回家已经是大年初七了,我完美的避开了所有能和他碰面的时间,我想看见他,但又不想看见他。

  

爆竹燃过的碎屑还静静的躺在大院门口,看着来往的人们把它们从蓬松踩到扁平,再由环卫工人扫起来装进黑色垃圾袋里,我就知道,我和他真正的离别开始了。

  

02

我和马嘉祺不是青梅竹马了。

  

与其用青梅竹马来形容,我更喜欢说现在的我和他是陌生人,陌生邻居。


初三下学期,我忙着体测,实验加试,英语口语,繁琐的作业和复杂的考试,半个月一次的月考,每周五的周考,我在知识里被泡的麻木,泡的疲惫。

  

我还是会想起马嘉祺,他选择住校,是奶奶告诉我的,她说在我过年走了第二天之后马嘉祺曾经来找过我,奶奶要我找个空闲时间联系他,我表面点头答应下来,背地里却再没对那个还停留在我转给他馄饨钱的对话框点开过。

  

他高考不错,考了本地郑城A大的法学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挑灯夜读,妈妈过来送热牛奶,说嘉祺的升学宴订了,你考完的第二天,倒真巧呢。

  

巧,真的巧呢。

  

我想逃。

  

倒是也真逃了,我装病肚子疼留在家里,在阳台吹风望他家窗户,马嘉祺的卧室不跟我对着,在另一面,于是我更肆意大胆的看。

  

那天中午的风是我吹过最清爽的风,也就在那天中午,我跟陈愉挂着电话,我说,我想去外地读高中,去你的高中,跟你有个伴。

  

“真的是为了跟我有个伴吗?”

  

她阴阳怪气的问我,我被她逗乐了骂着回她,她说啊,好吧,你来,你的分还是能考上我们洛城实验的,小帅哥也不少,高中了还有一堆学弟,可以老牛吃嫩草。

  

我初中考的挺好,上洛城实验不成问题,环境也比郑城一中要放松许多,想法简单跟爸妈说了之后他们也同意我换个环境学习,那边还有姥姥家,自然是放心的。

  

十五周岁生日前夕,我正式搬到了洛城生活。

  

没有了大院,熟悉的二层楼,楼下的小花园,洛城古色古香的,我像浸在墨书里,短暂忘却了一下马嘉祺。

 

“枝枝,照片你发朋友圈没啊,我刷了好几遍怎么没有?” 

  

“还没,还没发。”

  

我手忙脚乱的擦掉脸上的奶油,拿起手机存过陈愉给发的我们俩的合照,编辑好文案发出去,顺势往下划了划,发现马嘉祺十几分钟之前也发了条朋友圈,定位是郑城的一家蛋糕店,文案是。

  

学做蛋糕。

  

03


高中比我想象中来的更快,和陈愉不在一班,中午吃饭的时候却会默契的等彼此下课,晚上谁放学早又端着外面小吃一条街的热腾腾美食找好座位,高一,高二,转眼高三。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我回过一次郑城,看望爷爷奶奶,陪着他们俩出去玩了几天,换了个发型,原来的长发剪短,到肩膀往下一点点。

  

时光过的好快。

  

高二到高三,高三剩下的半年我和陈愉约好了往死里学,平时也不出门,星期六星期天没安排就是英语听力,在她家听一天,在姥姥的一楼小园子里听一天,晚上再做练习题,整天过的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天花板上都印的是英文字母。

  

我考到了西安读心理学,陈愉老家在郑城,成绩也不错,跟马嘉祺上了同一所大学,学的金融。

  

两年没回过郑城,这个城市好像变了一番,路过一中的时候我还在想那个秃头班主任是不是还在教书,馄饨店原来还在,转个弯又看到马嘉祺之前发朋友圈地址的那家蛋糕店,我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

  

“我随便看看。”

  

吸引我的是一个展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样品蛋糕,有一个紫色单层蛋糕很大,镶了珍珠又雕了花边,甚至还有棕色奶油跟绿色奶油搭配起来连成一根小树枝的模样,我站在展柜前看了好一会。

  

终究还是没能抵挡诱惑,我找来服务生问这个蛋糕还有没有现货,可那服务生却跟我摆摆手,说这个蛋糕没有现货的,单纯一个样品形状,是一个男生存在这里的,说要等女朋友成年生日再照这个模子做一个。

  

“他年年八月份都来做一个,做好了就密封存起来。”

  

04

  

十八岁成人礼是爷爷给我办的,到外面租了餐厅,大小军官的和我爷爷的手下能抽出身的都来了,马嘉祺的爷爷奶奶也不例外,我安排两个老人家坐在稍安静点的地方,还没等屁股坐热又被几个小学同学拉去嘘寒问暖,考到了哪里上大学?有没有喜欢的人?哎呀别装蒜了说不定恋爱都谈咯,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看到马嘉祺来了,穿着件黑衬衫配黑西装裤打了腰带,头发有点小锡纸烫,西装外套在臂弯里搭着,身材比例等比拉长,两条腿又直又长又勾人,入门的时候外套就搭在一进来的椅子上,左手插兜右手在低头靠着墙玩手机。

  

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还在跟同学聊天,眼神却忍不住看他,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直起脑袋望向我这边,和我来了个实打实的对视。

  

那一刻,我好像确定了,我还是喜欢他。

  

他对我笑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笑的露出小虎牙,葡萄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敢相信他在看我,猛地把头扭过去,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跟他们聊天。

  

陈愉也看到了马嘉祺,张牙舞爪的抓我到卫生间里问,“马嘉祺也来了?你请的他?”

  

“我爷爷把马爷爷他们一家都请了,马嘉祺怎么可能不来?”

  

我照着镜子整理衣服,今天穿的是小香风的黑色连衣裙,垂到膝盖往上一点,头发早上起来的时间让陈愉做了拉直,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回弹,发梢微微打弯。

  

“你这件裙子看着像跟他穿情侣装似的。”

  

“他反正也不会和我说话,咱俩藏的酒呢?”

  

我拿手指顺了顺头发,从陈愉包里把口红掏出来,又补了一点颜色。

  

“藏窗台后面了,两瓶,够不?”

  

“够了够了,等我爷爷他们回去咱俩就开始,我跟我妈他们交代好了。”

  

不到八点老人就撑不住了,我爸妈拉着爷爷奶奶回家,一楼大厅陆陆续续的走人,马嘉祺好像也走了,不过我记得不太清楚,只顾着和陈愉拿酒到二楼露天餐厅不醉不归。

  

酒是从餐厅吧台拿的红葡萄酒,我酒量蛮好,陈愉一般,开始喝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人盯着我俩,不过找了一圈什么可疑目标都没发现,于是又絮絮叨叨的喝起来。

  

“这酒是我活了十八年,枝枝,你信吗,十八年喝过最美味的——”

  

“我信,我信,你少喝点,我过生日又不是你过生日,你喝这么多干嘛?”

  

“我高兴啊,我一想到我认识了十二年的好妹妹要嫁出去了,我就高兴。”

  

我被她的胡言乱语逗笑,这么多年如若真的没有她,我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冷成什么样子,初中冷到极致的我,也被她的热烈活泼扳回来不少。

  

“咱不喝了,我送你回家。”我还是有分寸的,只一瓶见了底,下楼把另一瓶未开封的红酒送到吧台我又回到楼上扶她下楼,走到门口拐角处蓦然看见马嘉祺还靠在那里玩手机。

  

“枝枝。”

  

我愣了一下,没敢跟他对视,手扶着陈愉要出门拦出租车,没等我迈步他把我挡住,“我送你们吧。”


我没拒绝。

  

刚把陈愉塞进后车座就感觉自己肩上一暖,回过头是马嘉祺站在我背后把西装外套披在我肩膀,霓虹灯还在闪烁,碎发下面的眼睛虽然已经成熟深邃,但也跟着灯光一闪一闪的。 

  

“晚上冷,披着吧。”

  

我“嗯”了一声,吐了一句轻飘飘的谢谢。

  

“坐前面吧?她在后面躺着能舒服点。”


他右手拉开车门,左手护着我的头顶,微烫的脸颊堪堪擦过他衬衫上的纽扣,裹着有他体温的角皂香外套,朦胧夜色把我们俩笼罩,好似一场清醒梦。


我熟练的报出陈愉家的地址,费了些力气把她鞋脱掉盖好被子扔在床上,心里痛恨了一万遍这个倒霉催的女人,关好门扬长而去。

  

从楼上下来时候马嘉祺正把手臂搭在车窗边上看我,我身上还穿着他那件外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貌似有点宠溺的笑了。

  

“枝枝,大学考的哪?”

  

“西安。” 

  

“学的什么?”

  

“心理学,你不是知道吗?”

  

夜晚的风吹的我额头有些凉,脑袋靠在椅背上看车窗外面的风景,旁边的马嘉祺没开车,和我闲聊。

  

“还在生我的气?”

  

马嘉祺碰碰我的手臂,我这才把头转过来看他,但没回答他,自顾自的把外套拉紧。

  

“你穿我衣服挺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不当饭吃,也没人喜欢。”

  

他身子微斜,从后车座拎过来一个蛋糕盒子,放到我腿上,叫我拆开看看。

  

我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上面系的是一个蝴蝶结,一抽带子纸盒便散开,里面居然是我回郑城时去那家蛋糕店里面那款没有存货的紫色蛋糕。

  

想到那个服务生说的话,我抬起头看马嘉祺,马嘉祺还在观察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我,“喜欢吗?我今天现去做的。”

  

喜欢。

  

我喜欢你的外套。

  

喜欢你拉我的手。

  

喜欢你身上的角皂香。

  

喜欢你叫我枝枝。

  

喜欢你帮我摆平麻烦事之后露出的得意表情。

 

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也在喜欢着我。

  

我最喜欢马嘉祺。 


——

Seasons keep on changin’ as they do

四季依旧变换。

and we’re all still just

我们也依旧如同。

X amount of heartbeats, so

心跳悸动无比。

Thank god for plot twists like you!

感谢上苍将你这般剧情反转赋予我。

——

TBC.

一个很长的故事 🚳点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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